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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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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翻墻爬窗:“寶貝,我反悔了。”◎

死裏逃生, 溫瓷因受驚過度暈過去,醒來時候脖子被紗布圍了一圈。

唇瓣幹裂,溫瓷試圖坐起, 這一動作不慎牽連到傷口, 她倒吸一口涼氣, 細微的聲音也驚醒了旁邊守候的人。

盛驚瀾伸手護在她身後, 扶她坐起:“別亂動。”

溫瓷喉嚨幹澀:“口渴。”

他遞來一杯溫水,小心捧到溫瓷面前,然而每次吞咽都會拉動傷痕, 她極其不適,引來喉間一陣幹嘔,忍不住咳嗽, 咳出眼淚:“好疼。”

“別說話。”他恨不得替她受罪。

緩了許久,溫瓷總算平覆下來, 盛驚瀾耐心替她端杯子, 讓她小口抿。

從生死一線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個小時,溫瓷僵著脖子問:“盛憬言怎麽樣了?”

“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。”盛驚瀾把杯子放旁邊。

“我哪裏是關心, 我想知道他受到什麽處罰, 需不需要我錄個口供當證據。”她脾氣溫和, 不代表她是非不分、軟弱好欺。

提到那人, 盛驚瀾眸中泛起寒意:“你放心,這次他出不來了。”

盛憬言涉黃涉賭, 故意殺人未遂, 數罪並罰, 被判十年有期徒刑。

這件事並沒有就此結束, 因為盛驚瀾中途奪槍的行為違反了法律規定。

然而, 考慮到當時情況危急, 他救人心切且成功保下人質,最終的結果被批評教育,罰了款。

春寒料峭,夜裏降下急雨。

天臺樓上,鋒利的刀刃抵在女人喉間,下一秒,鮮血飛濺,劃破視線。

一聲驚雷乍現,盛驚瀾驀然睜眼,窗外雨聲嘈雜,他赤身坐起,已是大汗淋漓。

溫瓷睡意惺忪地睜眼睛,“怎麽了?”

她撐床起身,半途就被男人摟進懷裏,姿態相依。

隔了一會兒,聽到他低聲耳語:“幸好。”

幸好只是夢。

她從腰間伸手,輕拍男人背後,本是柔情安撫的畫面,豈料男人忽然咬她耳朵:“溫卿卿,你膽子真是大得很,刀子逼到喉嚨還不投降。”

她瑟縮一下,反駁道:“投降多沒骨氣。”

盛驚瀾深吸一口氣,咬牙切齒問:“骨氣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?”

“劇本裏的女主誓死不屈。”

“你是劇本女主嗎?”

“難道我連一個女主都不配當嗎?”

“當然不是……”

“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。”手指直往他心口處戳,“男人,哼。”

盛驚瀾一把捏住她作亂的手:“溫卿卿,我在教你愛惜生命,遇到危險該舍的就舍,活著最重要。”

命沒了,便是什麽都沒了。

她突然停下動作,腦袋輕輕靠向他身前:“可是,你活著也很重要。”

盛憬言窮途末路,想借她的手毀了盛驚瀾,她做不到。

被人拿刀抵著脖子,她害怕,非常的害怕,可一想到能夠保護所愛之人,好像連死亡都變得無畏。

她終於懂得砂楚所說的那句:愛會讓人失控。

她的失控不似盛驚瀾那般表現強烈,更像表面波瀾不驚的水,其實底下早已翻騰起漩渦。

盛驚瀾擡手摸了摸她的臉,被溫瓷抓住:“別碰,又疼了。”

她傷在下巴和脖子,傷口不深,但痕跡明顯,需要時間恢覆。盛驚瀾把人帶回公館悉心照顧,每天都在尋找不留疤痕的辦法。

圈內人推薦各式各樣的靈藥,多到無從選擇,喻陽發來消息:“我認識一個老中醫,他那兒有促進傷口愈合的神藥,還不留疤。”

盛驚瀾二話不說跟他索要聯系方式,喻陽“誒”了聲,窘迫道:“沒有本人聯系方式,只加了他徒弟。”

盛驚瀾話不多說:“那把他徒弟的聯系方式給我。”

據喻陽說,老中醫曾跟他父母是同鄉,有次母親被碎片劃傷,傷口較深,用了老中醫特制的藥膏竟真的沒有留疤。

老中醫的本領口口相傳,他不喜接觸現代網絡,只帶著小徒弟一起在家鄉替人看病。

在喻陽的推薦下,盛驚瀾加上小徒弟,直接表明來意。

小徒弟讓他拍張傷口照片,盛驚瀾拿著手機走到溫瓷面前:“寶貝,仰頭。”

“嗯?”

溫瓷下意識望去,見他舉起手機靠近:“拍張傷痕照片。”

她反射性遮擋:“不要,好醜。”

“喻陽介紹了一個老中醫,據說他特制的藥膏能防止留疤。”溫瓷醒來之後,每天都在鏡子面前久坐,她不說,他什麽都懂。

第二天,司機開車載著盛驚瀾跟溫瓷二人去往景城周邊的某個小鎮。

昨天他把照片發給小徒弟,小徒弟詢問地址後,讓他們親自過來配藥:“圖片只能了解大概,受傷程度不同,藥材搭配的劑量也不一樣。”

那藥膏之所以神奇且昂貴,就是因為每一瓶皆由老醫生根據患者情況獨家配置,換個詞大概叫做——定制。

有喻陽母親的例子在,老中醫的可信度很高,開車過去大約兩三個小時,也不算太麻煩。

溫瓷有些暈車,在車裏睡了一覺,醒來時就聽盛驚瀾說:“快到了。”

還剩幾公裏路程,他提前給小徒弟發了消息,對方很快回覆一條語音:“不好意思,有個病人突發狀況,我出診了。”

“這個聲音有點耳熟。”溫瓷湊近了些,手指再點了一遍,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“這個徒弟叫什麽名字?”

“曲水。”

“哦。”很陌生的名字,溫瓷沒再探究。

曲水發來第二條語音:“我已經跟師傅說過你們的情況,你們按照地址去找他就行。”

他們順利找到老中醫,前來診所看病的人很多,他們在這耽擱了一下午。

檢查時,見她兩道傷痕出現在微妙的地方,老中醫不由得猜疑:“小姑娘這是怎麽弄傷的?”

溫瓷抿唇,感覺到握著她的那只手驀然收緊力道,她用手指輕勾他手背,安撫那人,仰頭回答老中醫:“遇到歹徒,發生了一點小意外。”

老中醫感嘆:“小姑娘受罪了。”

臨走前,老中醫拿了支手指長的擦傷藥:“這個一天三次,先擦著,特配的藥需等待一周,到時我會讓徒弟給你們寄過去。”

溫瓷頷首道謝,隨盛驚瀾離開診所。

他們前腳剛走,背著醫藥箱的曲水後腳就踏進診所大門:“老師,我回來了。”

到下午,病人少了許多,曲水還惦記著:“配藥的人來了麽?”

“剛走。”老中醫回頭,這才發現她一只肩膀背著醫藥箱,另一只手上也不得空:“怎麽還提著東西?”

“是雞蛋,張婆婆非要送,追了我一路。”她出診的那家是對孤寡老人,家裏沒什麽積蓄,這些年看病都靠診所倒貼,所以每次去,那家人都要強行給她塞些吃食。

老中醫叫她趕緊放下,又叮囑:“你那手不能提重物,就是記不住。”

……

不知不覺,溫瓷來到景城已經一周。

如今的她比從前自由許多,不必事事向家裏報告,但戀愛的事一直沒機會開口。

溫瓷為此感到苦惱,即使網上的誤會解除,母親對盛驚瀾仍有強烈意見,她不知道該怎麽讓雙方和平相處。

前路茫茫,或有一場持久戰。

戰事發生前,幸得一友人通風報信。

“風有致。”

“還在景城?”

“嗯。”

她來景城找盛驚瀾的事只有風有致知道內幕,因為當時約了談公事,她匆忙趕來景城,只好違了約定。

而且風有致在那邊,偶爾也能幫她打掩護。

兩人如老友閑談:“昨天我爸媽跟你媽和外婆見了一面,還提到你。”

兩家是舊相識,互相走動也屬平常,溫瓷好奇:“他們說我什麽?”

“我爸媽問起你的事,看溫伯母的樣子,恐怕你的事情要瞞不住了。”大人見面無非就是談論孩子,風有致的姻緣他們是指望不上了,才順口說起溫瓷。

“我也沒打算瞞,遲早都要說。”

“那祝你好運。”

掛斷前一秒的聲音被盛驚瀾聽了去,男人用毛巾揉著濕發走過來:“跟誰打電話?”

溫瓷很誠實:“風有致。”

他嘴一歪,單手握住毛巾:“喲,隔這麽遠還惦記呢。”

酸味撲鼻,溫瓷拿起旁邊的吹風機遞過去:“你每天少吃點醋會怎麽樣?”

男人趁機親她一口:“會親你。”

幾天後,溫瓷收到老中醫寄來的藥瓶,很小一只,裏面全是精華。

近日盛家的事處理得差不多,老太太也平安出院,溫瓷打算回去:“我出來半個月,刺繡和工作室的開張進度都耽擱了。”

“行啊,回去唄。”盛驚瀾毫不猶豫松了口,第二天溫瓷才知道,他打算跟自己一起。

黑色大行李箱豎立在眼前,溫瓷哭笑不得:“你這隔三差五往南城跑,不會影響工作嗎?”

男人提拎起拉桿,灑脫不羈:“無非是少賺點錢。”

溫瓷默了幾秒,緩聲道:“其實有個事情一直沒跟你談過,我之前猶豫不決也是考慮到距離的問題。”

“盛驚瀾,我不能離開南城。”那裏有她的夢想,也是整個溫家的根基,“以後我們見面可能會比較麻煩,但你放心,既然我決定跟你在一起,就不會像之前那樣總讓你跑過來。”

她更喜歡雙向奔赴的愛情。

盛驚瀾低頭,雙手捧起她臉蛋:“寶貝,這個問題我會解決,你就別操心了。”

不管怎麽說,這趟他是跟定了。

回家前,溫瓷拿起絲巾繞在脖間,故意扯松,以掩蓋傷痕。

原本穿旗袍可以擋住脖頸上的痕跡,下巴卻遮不住,只能戴絲巾。幸好天氣不熱,戴輕薄絲巾沒什麽奇怪,要真被發現,就說不小心磕著了。

平日裏,她就以工作繁忙為由避開,大多時間待在工作室。

盛驚瀾每天都來找她,像個游手好閑的浪蕩子,然而他時不時送上的禮物,又珍貴到常人無法想象。

熱情中的小情侶做什麽都很甜蜜,直到某天,盛驚瀾發現溫茹玉對風有致的態度十分友善:“你媽不是平等地嫌棄每個靠近你的異性?”

“我們認識很多年,兩家一直有來往,而且他算是我媽比較欣賞的類型。”在溫茹玉看來,風有致這種事業有成、脾性溫和且潔身自好的男人才是能夠接觸的異性。

“溫瓷,你當著我的面誇別的男人?”

“盛驚瀾,你能不能講點理?”她只是在回答,母親為什麽能夠接納風有致而已。

“我要是不講理,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?”

之所以會為這麽一小件事吵起來,究其根本還是因為,溫瓷到現在都沒敢把兩人的事情告訴家人。

眼看未來岳母對別的男人另眼相待,他心裏當然不爽。

提到這事兒,溫瓷也來氣:“你還好意思說,你把我騙去游輪上的事,我還沒跟你算賬。”

“誒,溫卿卿,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,還提。”

“誰說過去了?我腦子裏記得清清楚楚,這事兒你還沒跟我道歉。”她脾氣好,不代表沒脾氣。

偏生盛驚瀾是個吃軟不吃硬的,犟起來就不肯認輸:“我為什麽吃醋,還不是因為你跟風有致單獨出行?”

“我再次申明,我跟他雖然同行,但一直保持著合適的距離。”溫瓷舉起胳膊,思路清晰道,“況且那段時間我們處於分手狀態,於情感於道德,我都問心無愧。”

男人咬牙切齒:“行,你問心無愧,那就是他對你圖謀不軌。”

“絕對不可能,他有……”喜歡的人。

後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盛驚瀾強勢打斷:“異性之間就沒有純友誼,那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見得多了。”

溫瓷半瞇起眼,暗暗磨牙:“對我朋友客氣點。”

男人扯唇一笑:“做夢。”

這麽不給面子,對她兇巴巴的,一點也不懂讓著女朋友,溫瓷越想越委屈,把手裏的線團往他身上一扔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兩人從下午冷戰到傍晚,盛驚瀾開始給她發消息。

溫瓷沒回,他看了幾次,對話框一層不變,隨手就把手機撂一邊。

晚上七點,盛驚瀾發出了第二條,還是沒有等到。

晚上八點,他給溫瓷打電話,對方接了就問:“你知道錯了嗎?”

“溫卿卿,這事兒咱們還得……”好好談……

風水輪流轉,溫瓷把他電話給掛了。

晚上九點,盛驚瀾出現在溫家大宅外,死皮賴臉地打電話:“溫卿卿,出來。”

溫瓷推開窗戶,望向天上殘缺的彎月:“我睡覺了。”

可惜她的對象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壞蛋,絕不會因為她說“想睡覺”就順從,反而放出豪言:“你要是不出來,我就只能進去找你。”

“不會有人給你開門,你還能翻墻不成?”

“你說的。”

起初溫瓷沒懂他話裏的意思,她坐在梳妝臺前昨晚精致護膚,對著鏡子查看疤痕時,房門忽然被叩響。

這個時間來找她的都是家裏人,溫瓷想也沒想,直接說:“進。”

她聽到開門聲,卻遲遲沒人說話,溫瓷疑惑回頭,當即嚇了一跳:“你怎麽在這?”

“不是你讓我來的?”

溫瓷腦海中速速閃過先前的對話,不可思議地瞪著他:“你真翻我家墻了?”

男人彎唇笑,嘴角揚起對稱的弧度。

“那,那我院子門關著,你是怎麽進來的?”她那院門有密碼,只有家裏人才知道。

盛驚瀾手一擡,指向前方的窗戶。

溫瓷迷惑蹙眉,猛地反應過來,扭頭一看,小客廳的窗戶果然沒關。

她驚呼:“你還爬窗?”

男人不語,再次擺出“翻墻”時的同款笑容。

溫瓷深吸一口氣,手心一下又一下撫著心臟,讓自己順氣:“翻我家墻,爬我的窗,你可真行。”

“你叫我來的。”他借那句話當聖旨。

“我叫你來你就來?我讓你認錯你怎麽不認?”溫瓷睇他一眼,越看越礙眼,伸手把人往外推。

盛驚瀾一把握住她手腕:“餵,我好不容易進來的。”

“那又怎樣?私闖名宅可是犯法的。”

“女朋友都發話了,我敢不來?”

“少跟我玩文字套路,你不是叫我做夢嗎?不是要跟我冷戰嗎?”她不由分說將人推離出幾步:“走走走。”

溫瓷把門一關,回到梳妝臺前坐著,聽到外面沒了動靜。

她又忍不住回頭看,一次、兩次,幾分鐘過去仍然沒動靜。

她心煩意亂的捧起臉蛋,從鏡子裏看到脖子上那條疤,緊緊閉上眼。

一陣風拂過,細微的開門聲響傳入耳朵。

溫瓷驀然睜眼,回頭望去。

男人敞開衣領,倚在她的臥室門口,挑起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:“寶貝,我反悔了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溫卿卿:你這人還怪聽話的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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